第(2/3)页 “唉……许是奸佞实多,沆瀣一气啊,程相公独掌难鸣,孤木难支!” “这话在理,在理啊……这些年,奸佞横行呐,官家啊……被这些奸佞哄得是团团转……一个程相公,如之奈何?终究是圣意被蒙蔽了……” “朝堂上,怎就没有昔日仁宗陛下那时候的直言敢谏之臣?包龙图昔日坐镇御史台,岂能让奸佞横行?” “都成了故事了,咱这日子啊,一日不如一日了……” “倒是最近真是来了不少京东的商贩,卖铁器的,卖叆叇的,还有卖什么煤炭的……都一个吹嘘,说京东如今如何如何富庶……日子如何如何好,一个个把燕王夸上天了去,也不知真假。” “还有卖马的呢,如今东京的马匹供应,多从京东来……都是极好的马驹,价钱还真不算高,比以往便宜不少呢。” “唉……这朝廷啊,把官全都换了才好呢……” “这不是咱们操心得来的……” “走吧走吧,干活了……” 却也是此时,太学之中,忽的也是热闹非常。 自也是因为这篇文章,也还因为这篇文章的作者是昔日的太学学正秦桧,秦桧自也就是这些人的老师了。 还因为热闹是有人组织的,组织者自还是陈东。 文章内容已然早已言过,陈东只管振臂高呼:“是王黼,定然是王黼,昔日咱们就上书天子,说过此贼奸佞!昔日数贼皆亡,唯有此贼还得天子看重,定是此贼奸佞,蒙蔽圣意!史书千年,哪一次,蛮夷之辈在实力还强盛之时,就会俯首称臣的?哪一次不是缓兵之计?这般小小计策,缘何还能哄骗到人?诸位,诸位皆是熟读经史之辈,为国尽忠,就在此时!” 还真别说,北宋末年这些太学生,在历史上,那也算得一群人物,历史上也是被抓起来关过的,乃至一度也恐吓他们要打要杀的,但就是敢刚。 奈何,这些太学生,救不得国亡。 最讽刺的是……秦桧还真就是他们的老师,如假包换,这些学生在太学里,还真就听的是秦桧的教导,当然,不似秦桧一人,但秦桧是其中代表人物。 但秦桧却又是那并不能真正履行儒家言论教诲之人,也是代表人物,节操节气碎一地。 反而他的学生,刚者甚多。 只待陈东洋洋洒洒一番讲完,自也是群情激愤。 “走,上书去!” “对,东华门外,请命去也!” “十数万军之女真,岂可如此放过?来日岂不又是匈奴突厥?” “走走走!” 还真不需要陈东如何去动员,真是熟门熟路了,路径依赖了,已然请命两番了,也没什么,再来一番,不过信手拈来。 只看人群就往太学之外而去,众多博士、直讲、学正,也并不阻拦,只管好似没看到一般。 也还说朝堂,今日刚好朝会。 何人在冲锋陷阵? 自就是秦桧,他如今是真上了这条船,必须要干。 “陛下,女真之军,还有十数万之多啊,枢密院里军情有报,正经的女真至少还有三四万悍勇,关外塞外附庸者,那也有数万之众,如此强敌,便是昔日党项也不如他,岂能轻易中其缓兵之计?” 秦桧语重心长,其实心中也有心虚,御史台本是他的地盘,但他其实动员不了太多御史来言。 说汴京里的官员都是傻屌,其实不确实,许多人大聪明大忠义许真没有,小聪明多的是,能看出今日之事一些门道的人,那也不是一个两个。 天子在与燕王争,这种事,怎么好参与? 倒也还有御史来言:“陛下,今日放纵,来日必是大祸,更何况,女真与我大宋,奇耻大辱,不共戴天,如要洗刷,岂是小小一胜?亦如唐太宗昔日,有城下之盟,何以洗刷耻辱,岂能不是把那突厥可汗抓到长安城去?如此,才是千古美谈!” 天子一时也愣住了,罢兵的圣旨都发出去了,那时候没人说,怎么这个时候忽然来说? 自也看那秦桧,燕王党羽罢了! 天子摆摆手:“尔等不懂天子之心,人呐,是杀不完的,今日没有女真,也会有其他人,亦或室韦,亦或奚人……朕仁义待天下,亦如昔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,自是万国来朝!四海升平!” 天子真不知秦桧所言的那些道理?昔日女真围城,这仇怨他真不记恨? 怕是不一定…… 天子视角了,这些其实不算事,或者说,远没有社稷倾覆的危机总要。 再说,大宋而今,国强民富,地广已然万里,已然就是汉唐之局了,哪怕来日女真反复,哪怕来日女真势力更大,汉唐哪里有打不过蛮夷的? 如此大宋,怎么可能打不过蛮夷? 天子自是有错觉,也是昔日听多了人说,连苏武都说,总把大宋比汉唐,所有人都这么说,这个天子岂能不当真? 秦桧立马又要开口,却是王黼更快一步:“此事不诸位必多言,天子一言,便是千金之重,罢兵的圣旨都送去了,那女真的使节还在京中,岂能朝令夕改?若是如此,将来以何取信天下?何以还能为天朝上国?” “王相公此语,大谬也!天下定,自以仁义施为,天下乱,自当雷霆手段。女真之患,此时不趁势而为,来日,其患更甚党项!”这是刘延庆之语,他得说话了,若是旁人不言,他自不会多言,但已然有人言了,他实事求是说一句也无妨。 天子又看了看刘延庆,又是一个苏武党羽罢了! 倒是程万里此时眉头紧皱,回头看了看众人,又看了看天子,自也还是心中小九九在算。 天子一语:“此事到此为止了,不必再议,尔等休要多言!” 秦桧也是无奈,他也在看程万里,程万里还在犹豫纠结。 却是程万里好似也知道,就算他说句什么,也改变不了天子的决定。 程万里没说话…… 秦桧摇摇头,往大殿门口去看看……该来了吧?这朝会本是先议论其他正事,再来随意上奏,已然快要退朝了,该来了。 果然,有那宦官匆匆忙忙往大殿奔来,只管禀报:“陛下,东华门外,又有太学生聚集,说是要上书请命……” 天子心情大坏,不耐烦一语:“上什么书,请什么命?” “说是……什么退兵还是不退兵的事……”宦官来答。 天子当场站起:“岂有此理!年岁轻轻,不知好生进学,竟也受人蛊惑,开始胡说八道了,赶走,着皇城司一应赶走!” 天子何以如此动怒? 便是天子知道,再如何,太学生还真不能说是苏武党羽,这就气人了。 王黼闻言,有点急了,连忙开口:“陛下,不可如此,有伤风雅,还是让臣去与他们说项一二,他们许都是被人蒙蔽蛊惑而已!” 还真赶不得,应该赶是肯定赶不走的,那皇城司无奈之下,只怕是拖拽押解了,场面就难看了,乃至还要踢打之类…… 那是能打的吗? 这要是打了,岂不天下哗然、士林激愤? “嗯!退朝!”天子只管大袖一挥,转身就走,便也是知道,太学生还是不动粗为好。 王黼自是赶紧往东华门去,东华门外,人其实还并不多,不过百十人而已。 王黼穿着紫色官袍出门来,只管抬抬手,倒也都安静了。 王黼开口说话:“你们这些人,年岁还小,不知事情繁复,天子自也不怪罪你们,赶紧退去吧……” 陈东第一个在前,指着王黼就是一语:“此贼,此贼就是王黼,家国之大贼也!” 自也是大多数人真不知道王黼到底长什么样子,一听此言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