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… 一切发生得就是这么突然,甚至城头上的许多军汉都很是恍惚,也是不解,不解何以宋人就这么来了? 宋人的这些攻城器械都是哪里来的? 怎么可能一夜就都变出来了? 宋人怎么就准备好了这些东西?宋人怎么就忽然排好了队列? 宋人早间吃了吗? 宋人昨夜没睡觉? 宋人不是要撤军的吗? 宋人…… 宋人来了!真来了,长梯已经挂在了垛口之上。 宋人在爬! 城头上的西夏军汉,低头四处去找,檑木滚石之物倒是手边备了不少! 赶紧砸! 便也有人那军将大喊:“快,快煮火油,快多搬箭矢来!” 为什么要油脂要煮? 因为油脂如果不提前煮热煮沸,它轻易是点不燃的! 为什么箭矢要临时来搬,因为箭矢其实很精贵,不能大批量存放在没有遮蔽之地,只能少批量的备用在身旁。 也因为这城头上其实很逼仄,没有那么多地方存放物品,更何况还要堆积许多的檑木滚石之物。 宋人真来了,长梯上蚁附在爬,那高耸的云梯车嘎吱嘎吱也到,前面马匹在拉,后面人力在推。 攻坚城,没有这些器械,几乎是万万不可能的。 城头上还在燃火堆,架大锅,煮油脂。 油脂连一点热烟都还没开始冒,高耸的云梯车已经架在了城墙之下。 弓弩也在射,檑木滚石也在砸,但一个一个的铁甲宋军也从云梯车里不断往城楼上跳去。 混战已然开始,东边的鱼肚白也还只是一点点。 冬日月末的夜,是真的黑! 苏武已然打马就在城下四五十步之处来去在看,他倒也不是督战或者催促,他就是到处去看,因为此番远方压根就没有建造将台。 更因为,就算有将台,也看不见攻城的情况,那就只有打马近前来瞧。 随在苏武身边的,自也还有一彪亲卫骑兵,只管来去也是支援,哪里城头上的敌人更凶猛,几百骑兵弓弩也就拼命往城头上射。 直射得那守军连头都不敢抬。 其实,城头上的这些守军,有很大一部分,本就是原来的宋军。 也说古代军汉这种身份上的转变,远远不是一句“汉人学作胡儿语,却向城头骂汉人”能说清道明。 自古而下,其实很有趣,说曹操真正开始大规模发迹起来的时候,精锐士卒从何而来? 其实就是曹操打的敌人,也就是来自投降的黄巾军。 也说刘备,许多时候各种借,借来的士卒,竟也精锐,也堪用! 还说尔朱荣麾下那些大佬,一个接着一个发迹起来,军队跟谁就归谁了,也大多悍勇堪用。 也说安史之乱,又说金国中后期的主要军队来源?自也不是女真人,辽国投降的,宋国投降的…… 还说满清入关,大量的明朝军队在其中效用。 更也说此时此刻,这边关之地,这宋朝故州,西安州,城头上本就是宋卒,而今成为了西夏军队,守起城来,依旧悍勇得紧。 说的是古代很多时候的军队效忠问题,这真是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。 更也说明一点,古代军汉,少了思想上的教育,更不读书,他们对于忠心国家这个概念,其实并不那么深厚。 所以,国家要控制军队,其实更多是控制军官,其次是制度上的建设。 此时此刻,苏武就在城下看着这场偷袭一般的攻城战,他似乎也在探索或者确定某种问题…… 他真在看城头上的那些昔日的宋军,此时是不是当真悍勇! 他得确定这件事,确定这件事也是为了以后的一些事,是不是有朝一日,他苏武真的一语而发,就真的可以一呼百应。 更直白一些来说,就是苏武想知道,是不是真的最底层的军汉,真的不那么在乎什么赵官家李官家…… 或者宋也好,西夏也罢…… 今日一战,苏武当真感受到了什么…… 战事还在继续,便是偷袭,这城墙之上的敌军,似乎也还真有一战之力,奋战不止。 城墙之上并没有立马一边倒的情势,依旧也是惨烈的厮杀。 苏武心中倒也复杂,说高兴呢,也有高兴,说着急,那也自然着急。 高兴的原因不必多言。 着急的原因,那就是怕这偷袭之法,若是拖沓下去,城内反应过来了之后,多番调度,真给顶住了,那就麻烦了。 已然在此拖沓了一些时日,再不破城,何以入河西四郡? 苏武回头大呼:“传令,加鼓加鼓!” 这个节奏,明显提快了,若是以往攻城,二通急鼓的时间还早着,此时,几乎刚一攻城,已然就是二通鼓了。 城内,自也如苏武所想,任得敬岂能不反应,他本也不是无能之辈,此番被偷袭成功,不因为他菜,而是因为他不菜,所以他过于自信。 此时任得敬一边往城墙处狂奔,一边军令无数,呼喊不止,甚至有条不紊:“着前营立马披甲,先赶到去南城支援,右营预备,左营先充当辅兵,速速去运那檑木滚石与箭矢,后营往东西两边去看,防备敌军声东击西!” 军令自是还顺畅,也证明这城池之内,其实守军编制并不很多。 几番军令之后,任得敬便也来问:“得聪,何以宋军忽然就攻城了?” 任得聪倒也真在想:“许是那刘光世想要抢一点功劳在手。” 任得敬点头来:“这刘光世倒是胆大包天,看来那苏武在军中,着实威势不大,也是……西北这些骄兵悍将,又岂是苏武那般乳臭未干之辈可以轻易节制?” 显然,此时任得敬与任得聪,还不知情况到底有多么紧急,自还既有思维里分析情况。 “只管把他们打退了就是,倒是这刘光世主动找死,回头那苏武谋事不成,岂不刚好把罪过都推到今日私自行事的刘光世身上?” 任得聪对于宋朝的官场,那真是一针见血。 兄弟二人一边打马在奔,一边话语来去,这城池着实也不大,已然就到了城墙不远。 倒是任得聪先察觉到了不对劲,皱眉一语来:“兄长,这是不是石砲在鸣?” 那种特有的长臂划过空气的嗡嗡之声,还有那巨石炸裂的响声,此时格外清晰。 任得敬没说话,也是眉头大皱,更去打马,空气中还有那有别于一般弓弩的巨大破空之声,这声音,岂能不是那床子弩? 到得城头之下,连忙上那台阶,上去往外看一眼,那巨大的黑影就在眼前,倒也不必如何定睛去瞧,清清楚楚,就是架在城墙上的云梯车。 “不好,不好不好!”任得敬大急,却是躬身下去,直往那城楼连忙快奔。 一入城楼,任得敬连忙上得两层去,往那射孔去看。 就听任得敬口中连连有语:“不好不好不好!” 任得聪在一旁跟着看,岂能不是目瞪口呆?目瞪口呆之间,又有话语:“这这这……” 这什么? 这着实不能理解,昨日入夜的时候,他还在城头上看过,宋军当真在撤,各种东西都在装车,更没有这些巨大的攻城器械。 怎么一夜之间,就变了? 这怎么可能? 不是苏武都走了吗?不是军队都在撤吗?什么时候看到宋人再造器械? 昨夜,连个器械的影子都见过…… 所以才安安心心回头去歇息了…… 任得敬转头来看弟弟。 弟弟也转头去看兄长。 两人如此对视一眼,自都是不敢置信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