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苏武却又翻身上马,着实也着急,也打断了秦桧话语:“事情紧急,事关重大,一时难以多言,学正,来日再会!” 苏武打马就走,只留得秦桧一时还在那里一头雾水。 也是苏武着实懒得与秦桧多言,苏武看来,他不过就是个工具人而已。 能当这个工具,那也是秦桧这辈子不多的福气。 秦桧自又去寻再出门的陈东,陈东也是脚步飞奔,只管与秦桧一礼,飞奔就去,心中急切比苏武还多…… 也是因为他的工作量极大,发动身边人,发动同窗,乃至把这件事往整个汴京城宣传出去,甚至也要发动一些百姓。 这事,陈东以往没干过,但干起来,却又莫名顺手非常,心中早已有了章程,好似天生就知道该先干什么,再干什么,如何去干…… 秦桧便是越发好奇,往那太学而去,只管跟着去看跟着去听,只待看了几番,心中大惊,又连忙往王家而回。 只待见到王仲山,又听王仲山一番言语,才知道事情原貌,也把太学之事与王仲山一番分说。 王仲山此时才知道苏武竟是如此谋划,便问秦桧:“他这般……能行吗?” 秦桧在想,他其实聪明非常,慢慢来道:“许当真能行,那陈东在太学里,当真一呼百应!” 王仲山疑惑就问:“你不说许多人不喜欢他,对陈东避之唯恐不及吗?他怎的又能一呼百应了?” 秦桧来答:“便是许多人对他避之不及,却也有许多人聚在他身旁……” “哦,原来是这个道理,倒是苏学士,好手段,也好大的胆气,竟是准备如此行事。御驾之前,一番好争夺!”王仲山如此来说,态度也就出来了,他自是不过问了。 却是秦桧来问:“岳丈大人,难道咱们就不做点什么?” “做什么?得罪得起吗?”王仲山摇着头。 “小婿倒是觉得可以帮衬一二……”秦桧忽然如此出语。 “帮衬谁?帮衬苏学士?” “对,岳丈大人听我来言,此番……若是事情真闹到如苏学士所谋的那个地步,那定是朝野震动,天子震惊,那梁世杰,定没有好果子吃,到时候,清流一派,怕是大胜,有此大胜,只怕来日,清流之辈,就真凝聚起来了,只怕会四处出击……” 秦桧分析来去…… “你这是想向那清流之辈纳个投名状?”王仲山问。 秦桧点着头:“然也,有此一番,来日,那些人当也不至于寻咱们麻烦……” “你想的倒是真多,那蔡京是好相与的?”王仲山又问。 “岳丈大人,此番之后,那蔡京定是焦头烂额,咱家,咱家不是还有点名头吗?多多少少,哪里都有一些僧面佛面,蔡京恨那苏武,与那童贯王黼斗法,哪里顾得上咱们,再说,咱家人,在朝堂上也无甚紧要官员,便是小婿,也不过一个小小太学学正罢了,此番若是得名,名声大过天啊……” 秦桧利弊得失,当真想得清清楚楚。 这一语来,王仲山似乎真在思索,便也来说:“如此……那童枢相也好,苏武也罢,倒是个大人情……乃至王黼……” 唯一的信息差,便是王仲山与秦桧这般老狐狸,当真以为这件事,是童贯王黼在后授意,而苏武在台前奔走。 王仲山只管一问:“那你说,怎么做?” “不难,小婿这就回太学里去做,至于岳丈大人,也可上封奏疏,措辞倒也不必如何直白,但明里暗里,帮那李纲说项几句,倒也无妨……若是再联络一二,问问一些故旧之意,若是再得几封上书,当也无妨……” 秦桧觉得,这回,许真是机会,若是不把握住,哪年哪月能攀附上童贯与王黼?更何况后面还有一个梁师成。 “好,就依此计!”王仲山点了点头,既不当出头鸟,但又站了队,还不真的把人得罪死,暗地里秦桧再在太学帮衬一二,若是不成,当也没什么,若是成了,可以居功。 苏武自是不知还有王家这一番歪打正着,他此时,正带着李纲往给事中陈瓘家中去。 李纲如今,坐车。苏武带着人,打马在侧。 他知道,这汴京城的大街上,不知多少眼线,李纲入京的那一刻,不知多少风声鹤唳。 苏武只管把腰刀别了又别,眼神左右去扫,只问这一彪威武军汉在此,何人敢动? 一路去得陈瓘家中,便又是一番详谈。 时间倒也不长,只管是老儒生陈瓘听得前后,口中义愤有语:“此番,老夫与他们,自是不死不休了!” “拜谢陈相公!”李纲感动不已。 陈瓘只看眼前两个年轻人,含泪来说:“你们甚好,朝堂数十载,到得今日,只道是满朝上下,黯淡无光,看得你们,便好似又看到了光!” 着实也是陈瓘最近憋屈不已,工作上被人排挤,甚至已然直接有人在他面前作威作福,甚至也有人说,不日,他就会被贬出京去。 这些事,都赶在这一刻了。 这国家要亡,尽是这些事这些人。 给老实人也逼急了! 若无苏武,这些老实人,逼急也无可奈何,出京去,只能坐看天下倾颓,到头来,郁郁而终。 李纲也是眼中有泪,正也是他朝不保夕,性命都忧,陈瓘之言,岂能不把他感动?只管说:“为家国事,死而无憾也,圣人教诲,一刻不敢忘怀!” “唉……”就听陈瓘一语叹息,看了看左右,慢慢再说一语:“天子……天子啊……” 苏武莫名接了一语:“老相公说天子如何?” 须发皆白的陈瓘,苦笑:“天子,昏庸!所以至此!” 苏武听得这一语,只有一念,儒家风骨,竟当真还在,虽然不多,只剩下一点点…… 却是李纲来说:“老相公,天子是纯良,所以至此,并非昏庸。” 陈瓘苦笑在脸,摆摆手,不多言,只道:“你去吧,朝会,老夫当在!” 李纲拱手拜别,苏武也拜了一礼。 两人出门,李纲在问:“学士那太学之事,如何了?” “定出奇效!”苏武镇定一语。 李纲似也不信,只遥遥往北看了看,看不到什么,慢慢来说:“此去……不知何日还能再见陈相公……陈相公昔日待我,如师如父……” 李纲心中竟也有忐忑,便是对这件事的结果,并不十分乐观。 苏武不答话,却也敬佩,已然觉得不太乐观了,但李纲,从未想过后退,足以教人敬佩。 只管李纲自己唏嘘:“咆哮朝堂,咆哮天子驾前,如此为臣,何其悲也……” 苏武依旧不答。 却是李纲忽然一语来问:“苏学士,难道,天子当真昏庸?” 苏武却答了话:“陈老相公随口之言,不必当真……” “唉……那陈老相公,何出此言啊?”李纲心中萦绕着这个问题,这句话在刚才听到的时候,就在李纲心中翻江倒海,这也是李纲这一辈子,第一次从人口中听到这句话。 “许是……陈老相公这些年来在京中际遇不好,郁郁不得志,所以出埋怨之语。”苏武如此来答。 “但愿如此……”李纲两眼无神,路过一个巷口,再往北望,这个巷子往北延伸很长,长到能看到几丈皇城红墙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