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那那……”程万里又“那”起来了,他心中有许多念想,帮着苏武去想的,救苏武命的,但他说不出口,不敢说。 宗泽却是满脸复杂,看着苏武,也是欲言又止…… 苏武看着宗泽,慢慢点了一下头:“宗相公,我欲……入京去,着太上皇复位……你看如何?” 苏武得与所有人都通气,特别是宗泽这种忠义之人,一定来提前告知,甚至好似与他商量……得让宗泽参与进来…… 宗泽参与了商议,就不会觉得他苏武僭越悖逆了…… 宗泽闻言,不是震惊瞪眼,而是稍稍低头去,还是叹息:“何以这般难呐……” 苏武加了一语:“除此之外,没有活路了……我还想往草原去看看,若再不快刀斩乱麻,女真一统草原,来日从河西四郡,到燕京与榆关,女真铁骑来去,处处被动!入草原乃大计,我那骑兵也在厉兵秣马,只待两月去,我自一定要进草原,此天下之大计!” 宗泽听得是连连点头,苏武之言,岂能有假? 一说匈奴,再说突厥,那时代,是河西也要打,西域也在战,关陇更是不可开交,更不必说云中大同燕云,处处战火烽烟不止,年年犯边劫掠,年年出征去打…… 那可不是一年两年,那是一打百十年止不住。 “唉……”这是宗泽之叹。 一旁程万里,自是惊得目瞪口呆,心中只有一念:真干啊? 苏武继续来说:“宗相公,你老成持重,你帮我思索一二,这事,若是做了,利弊在何处?若是不做,利弊又在何处?其实我也一时拿不定主意,更怕一遭不慎,就是个万劫不复!” 程万里此时,嘴角一抽,却又无话语,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插话了,说什么呢?说什么是好? 难道真干啊? 那……可怎么干!真带兵往东京城里冲杀而去? 想一想都觉得头皮发麻。 宗泽自也在头皮发麻,这件事,对于苏武来说不复杂,对于宗泽来说,却是复杂无比,…… 宗泽自还在思索犹豫…… 苏武忽然话锋一转,好似随口又说其他事:“京东兵事,当派个坐镇之人来,想来想去,二郎如今不错,可独当一面,再有宗老相公帮衬与他,当时无忧。” 宗泽刚才思索一止,连忙又思索起眼前这件事,一语说来:“武将军战阵无当,但他少读诗书,多少有些不敬礼法……” 宗泽之言,其实简单,就是知道武松是什么样的人,怕武松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乱来。 苏武一语:“京东,骄兵悍将无数,就好比那范云,此番何以敢如此行事?岂不就是武夫那骄纵之心?旁人来,何以镇得住,唯有二郎来,才镇得住这些杀人无算之辈!” 苏武要的,就是宗泽说的,就是要武松那不敬礼法!不然来日,这京东之权柄,还真被人夺了去? 宗泽听得苏武之言,一时又觉得有些道理,这些京东军将,哪个不是功勋卓著?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之辈,若是武松不来,谁轻易镇得住? 苏武再来一语:“二郎许有时候也冲动,这不还有您二位吗?有岳父大人在上,有宗相公在旁谋划,当是正好,如此才是天作之合。” 宗泽便也点头:“那就这般,许也极好。” 苏武在做什么?就是把宗泽拿来尊重着,自是什么事都与宗泽好生商议。 真说起来,宗泽才是大宋文官里第一个打自心底真正把苏武拿来看重之人,这一路来,不论什么事,背后都有宗泽忙前忙后的鼎力支持。 乃至这京东政事,井井有条,人心之上团结一致,宗泽的功劳极其巨大。 与其说是程万里在当宣抚使,不如说是宗泽在当宣抚使。 宗颖而今,更是在王府做事,负责就是官吏房,宗氏家风摆在这里,宗颖自也值得信任,大公无私不在话下。 如今,苏武也要有一个平衡之道,李赵之家,乃至京东高门,在王府之下,往后会越来越势大,终有一日,也要有个打压。 苏武已然站在了某种极高的角度看问题。 所以吏治之道,当有个守门之人,就在宗颖了。 下黑手的,那自就是吴用之辈,做脏事,吴用最好用。 当然,这不是眼前之事,但苏武得需要这么去考虑问题了。 说完武松之事,苏武忽然把话题又拉了回来:“宗老相公,还说头前之事,你得帮着我定夺一二,我这心里,翻江倒海,日夜难免!若是再拖沓下去,诸事不成,我又身死,女真之事,我自死不瞑目……” 宗泽好似跟不上苏武的思路,陡然表情上有了几分愕然…… 苏武却是又道:“若是我进京负荆请罪,天子或许会念及一些旧情?会不会容我一命?还留我来用?若是如此,再好不过,万事皆安!” 宗泽心中一急,立马一语:“若是你这般念想入京,怕是万万不可!此非天子一人之事,实乃耿南仲、白时中、李邦彦等人之事也……” “宗相公何以如此来说?宗相公不曾入京见得这些人,何以笃定如此?”苏武问。 “唉……李邦彦何许人也?浪子宰相之名早有,浪荡不检之辈也,昔日里,其家殷实,以钱邀名,那李邦彦,不过是个荫补的太学生,天子赐的进士及第而已……向来戏谑浪荡,蹴鞠倒是好手,就听他编的那些词曲,艳俗不忍促读……唉……” 宗泽显然,极其看不上、看不起李邦彦! 苏武点头…… 宗泽话语不断:“那白时中,昔日何以为进?日日汇编各地祥瑞,无事自己也进献什么祥鹤、霞光之瑞,他便是那天下祥瑞之最,此辈?哼哼……” 苏武接着点头…… 宗泽再来点评:“耿南仲,耿南仲此人,本是名声不显,却是从龙而起,不知一时超晋多少级,执掌枢密院,他知得什么兵事?见过什么大事?如此拔苗助长之辈,陡然身居高位,岂能真懂得诸般利弊得失?不知大人之道,不免就是小人之谋,蝇营狗苟而已,此番刘豫之事,就出他手,可见一斑……” 说来说去,说完三人,宗泽其实就是说一个道理,就这些人围在天子身边,苏武若是以请罪进京,那还有得好? 宗泽所想,但凡真有一个高瞻远瞩之人在京,事情也不至于到得如此! 苏武也听劝,也点头:“那看来万万不可轻易入京了,那就只有我头前说的那个法子了!” 苏武说着,就去看宗泽。 宗泽忽然又复杂地看了一眼苏武:“苏相公啊,其实我知,你心中已然笃定,更知而今到底是个什么局面,却还这般来问我,是想我心中不怪你……” 苏武微微一笑,不尴尬…… 宗泽再来叹息:“你想从我口中也听到一句笃定,我却说不出口来……” 苏武收了笑容,慢慢点头:“那倒也不必……” “既是不必,那今日事情就此议罢,我自去也!”宗泽起身来,满脸愁容带着无奈,与苏武一礼,看得苏武点头了,他便才出门而去。 苏武其实这不必宗泽说什么笃定之语,眼前就足够了,宗泽没有极力阻拦就足够了。 不论宗泽有多少纠结,只要宗泽不与他苏武分道扬镳,即可。 眼前,就够。 宗泽不会怪他苏武! 苏武心下也松,最大的一个阻碍算是安稳解决了。 一旁程万里自没看懂两个人的交流,一语来问:“宗相公这是拿了个什么主意?” 苏武只答:“他没拿主意,只管让我来拿主意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