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完颜希尹左右去看,慢慢来说:“其一,难在臃肿,此番回去,车架队伍,不知蔓延几何,便是许多马匹,也都要驮上物品,这般臃肿,前后难顾!唯有让骑士奋力,不断来回巡视,防备袭击。其二,难在回去的路,那苏武许也聪明,不与咱们硬碰硬来打,只管守住各处关口与城池,这一路回去,无大路可走,唯有死战高墙,那苏武自也不会让咱们安心,他也有骑,自来滋扰,打他就走,不打又来……” 完颜希尹,短短时间,已然把整个局势都想透彻了。 完颜宗望自更是皱眉,他问一语:“不若,此时就打进这座城池去?把里面的皇帝抓出来,如此为质,一路北去,宋人皇帝在手,那苏武,乃至苏武麾下兵将,当是投鼠忌器,不敢乱来……” 完颜希尹点头来:“是个办法,但城内那个皇帝,只是皇帝儿子,还有一个皇帝父亲在外,若是……” 这话一说,众人自懂得,抓走这个皇帝,好似意义也不大,只待那个皇帝爸爸回来了,一道旨意去,皇帝儿子又有什么用? 乃至,还可能在这座城池里伤亡惨重,且还拖沓时间,回去越晚,那苏武必然准备得越完备。 眼前之局,着实是难,一时间,帐内陷入了某种寂静。 完颜宗翰打破寂静来骂:“苏武,只教我在战阵上遇上他,定把他抓来千刀万剐!” 完颜宗望见得众人都在皱眉,一语说来:“诸位也不必如此忧心,只管是战阵,我女真大金,有的是勇士,自是百战不殆,而今之局,只是一些小小麻烦,算不得什么,昔日里,刚出丛林之时,不知比今日难了多少,不也一步步走过来了吗?” 这话一说,帐内气氛顿时就好了不少。 完颜宗弼来言:“兄长说得是,有强军在手,钱粮皆足,在哪里咱都不怕!” 完颜宗望再说:“宋军多弱旅,强军不多,那苏武兴许有几个强军在手,但那十几万兵,定是弱旅无数,若是宋人真有这么多强军,也不至于每年还给辽人进献钱物!” 这个道理自是不假,众人皆是点头,那战略就出来了,择弱而攻,宋人弱旅已然见识好多次了,那真是一击就溃…… 完颜宗望几言几语,把众人士气再聚,大手一摆:“回去准备,明日开拔!” 得跑了,再不跑就来不及了,话语虽然那么说,但完颜宗望从来都是一个谨慎之人,谨小慎微,谋战,自就谋那最坏的情况,许此番回去,还真要陷入一种进退两难之地,还要破局。 破局的信心,完颜宗望也有,实力在手,就是最大的倚仗。 完颜宗翰也问:“兄长,那宋人的亲王与宰相,如何处置?” 自就是在问放回去还是带着走。 完颜宗望一语来:“一并带上,宋人还欠咱们钱,岂能就放了人质?此番一路去,这人质许还有用!” 众人点头,起身各自散去,做北归的准备。 盘算清点一番,一路来,劫掠的粮食算不过来,乃至有许多就在沿路城池存着,等着回去的路上,全部带上。 得到的钱财之物,黄金已然超过了五百万两,东京一个城池,就得二百七八十万两。 白银,也超过了五千万两,东京一个城池,就得三千万两左右。 绸缎之多,一百多万匹,布帛之类,乃至成衣,数不胜数。 还有铜钱,算不过来,若是带不下的话,第一要舍弃的东西,就是铜钱,又重又多又不值当。 其次还有无数的铁器,到时候看着办,带得上就带,带不上,能舍也舍…… 再就是人,青壮男女,其实数不过来,也没时间一一去数,完颜希尹综合了一下诸多城池,估算了个大概,许在二十万到三十六七万之间…… 其实人也不好抓,最好抓的是城池之内的人,城池之外的人,难抓得紧。但一旦抓到了,却又十分好管理…… 如此臃肿之队列,沿路北去,自是沿路越来越臃肿,也是麻烦得紧…… 这些差事,几乎都汇总到完颜希尹身上来,自也是焦头烂额。 抢劫抢不到,焦头烂额,抢得太多,也焦头烂额。 燕京城,自也正在攻城,苏武等了几天,等来援军,刘正彦姚平仲,只管三面去攻。 郭药师主攻正南,东西是刘正彦与姚平仲。 一二千女真,万余女真副兵精锐,赶着无数的俘虏与奴隶上城头来,巨大的城池,若无军民当真众志成城,其实不可守。 这是毋庸置疑的! 若是那高墙小堡寨,有一二千女真人在守,只要粮食水源不缺,苏武便是十万大军去打,那也是长久之战,也要填去不知多少倍的人命…… 却是眼前燕京城池,那真是说破就破,唯一不同的是城池哪怕破了,战事也还胶着,女真人着实肯战,死战不退,乃至许多女真副兵,也格外能战。 乃至连城门都打开了,苏武带着骑兵冲杀进去,竟还有巷战要打。 混乱之中,打得是昏天黑地,倒也有女真快马快骑往北出城而去,苏武第一时间自也不知,知道了也不想去追,女真人快马,还真不一定追得上,苏武之军,也围不住这座燕京大城。 乃至苏武也知道何人在走,定就是大金勃极烈完颜斜也。 只管肃清城内之敌,以绝对的优势兵力来剿灭城内女真余孽,苏武冲杀几番,便也直接去了旧辽皇城,皇城里没什么值钱之物,但皇城还能住人,且更可以当做一个极为好的仓库来用。 更重要的是皇城守备与防御的设施极为完善,很长一段时间内,苏武都要住在这里。 城内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些稀稀拉拉的喊杀之声,苏武已然开始把战利品往皇城里运,粮草之物,数不胜数…… 城头再次变幻大王旗! 苏武的旗帜,再一次扬在燕京各处城墙之上。 只待城内战事慢慢偃旗息鼓了,无数燕京之民,上街来贺,给宋军送来一口水喝,便也是喜气洋洋…… 上回来,可没这待遇。 这次,还真有几分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场面了。 也有人在路上四处打听:“苏相公在何处?” 军汉也答:“你问这作甚?” 陪着笑脸的人便更躬身:“着实是盼望苏相公久矣!我乃昔日晋王隆运文忠公之子孙,我姓韩,我也是汉人……” 这几句话里,藏了辽国旧事,辽国昔日有一个汉臣,名叫韩德让,那真是位极人臣之极致,可称摄政王之尊,那时节,辽国所有权柄,一应在手,乃至也说他与当时辽国太后有点什么…… 乃至高梁河车神之败,也算是败在韩德让之手。 此韩氏,那自就是旧辽贵胄里,最顶尖的存在之一。 却是那宋军军汉哪里懂得这些?只管一语来:“我管你是什么王公子孙,回家好好待着,莫要上街来胡乱攀谈,刚才,我家相公下了令,要彻查燕云与女真勾结之人,杀之以儆效尤,你既是昔日贵胄,有没有与耶律余堵,还有女真人,勾结?有没有?” 那姓韩的连忙摆手:“万万没有,万万没有啊,我家中所有财产,皆被女真所夺,我问苏相公,是想着苏相公能为我做主才是……” 这人自是想美事,想着苏相公来了,青天就有了,女真人做的恶事就能弥补了,被抢去的田亩就回来了,被抢去的宅邸与商铺也物归原主了。 哪里有这种好事? 苏相公能是这般好人? 也听那军汉来言:“那你赶紧回去躲着先,莫叫燕指挥使麾下人马把你当奸细捉了去!” “好好好,多谢多谢!”只管是连连拱手,慢慢后退。 旧时王谢堂前燕,飞入寻常百姓家,昔日大辽之韩氏,而今,对一个军汉,也要如此有礼有节讨好着……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