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轻骑许有两三万之多,其余自就是步卒了,四万左右。 党项,也从来不是全民皆兵的国家,他是一个游牧与农耕同在的国家,若是往前数去八九十年,党项游牧更多,农耕偏少,而今,却是农耕偏多,游牧偏少。 这是发展的必然趋势,兴庆府周遭,土地开荒,沟渠开挖,农耕那是越来越广,这也给党项带来了政权的稳定性与生产力的繁荣,但农耕更多了,骑马的也就更少了…… 这世间没有两者兼得的好事,都是取舍,当然也不一定是主动取舍,是自然而然就取舍了,人岂能不想过好日子? 更何况,西夏之内,汉人占比极大,农耕越发鼎盛。 而此番苏武聚兵,鄜延环庆关中,州府十九,军州五个,县九十,聚兵之数,八万二千人,辅兵另算。 这算东路。 秦凤带熙河兰煌,州府二十,军州五个,县四十八,聚兵之数,六万三千余,辅兵另算。 这算西路。 另外还有苏武带来的骑兵勉强算八千。 如此,算是西北总动员,乃至还有一些细节,就是种师道麾下五千余人,要算到秦州那边去。 所以,西路,六万三千余,加种师道五千,便是六万八千左右,加辅兵若干,可称二十五万。 东路,八万二,减去种师道五千,便是七万七,加苏武八千骑,八万五千之数,加辅兵若干,可称四十万。 如此,东西两路,六十五万大军在握。 种师道也想许多:“谋略已然如此,皆是上策,无有再好。只是还有两事,一来不免还是此谋略能不能完全由苏帅执行下去,二来,就是民夫与粮草之事。” 苏武点头来:“第一件事就不多言了,且看我之手段……” 种师道还是担忧:“苏帅,万一之万一……万一不成,也当有个应对才是!” 这话……倒也不假,这大宋朝的基因惯性,着实是强,种师道心心念念,还是担忧苏武顶不住来自天子与朝堂的压力。 那就留个万一的应对,苏武说道:“万一当真换帅,保存实力为要,哪怕是退兵,也不可妄进!哪怕是与上官诈败,也不可将这西北之军的精锐送去枉死!” 三人当面,瞬间压力山大,与上官诈败,都听得懂,就是假装打败,往后撤退…… 但这事一做,领兵之人,岂不罪责难逃? 却是种师道点头来说:“明白了,明白了啊……若真到那一步,一把老骨头,却还要是个晚节不保,去想那刘老帅,行吧……就这般干了。” 刘延庆却是满脸苦涩不说话,他许做不下这般决定,他与种家相公不同,种家是世代镇守西北的相公人家,他是军汉,一刀一枪搏出来的富贵…… 种家相公舍得晚节不保,刘延庆多少却有些舍不得,人家种家相公一代一代人,世受皇恩,老家伙走了,小家伙还可再起。 刘延庆若是没了这富贵,他儿子也受牵连,再起何其难也。 苏武不在乎这些奇妙的东西,只管再说:“至于民夫,这倒是不急,西北各路州府,此番倒也真是上下一心,就说二位种家相公,更不会懈怠此事。至于钱粮……朝廷自会举国之力支持其中……” “怕是不够!”种师道太有经验。 苏武微微一笑:“老相公不必担忧,我自还有办法就是!此般大事,定不敢留丝毫纰漏!” 种师道这才点头来:“苏帅既是如此说了,老夫就把心放在肚子里,只管听得军令调拨就是!” 苏武便忽然起身来,往前走几步,回头与三位相公躬身拱手一礼就下。 刘延庆反应极快,连忙起身上前来扶:“这是……这是何必?” 苏武笑来与三人:“此家国社稷,此君王忠义,此史书万代,此我等个人名节,拜托三位!” 种师中也起身来扶:“苏帅待人,义薄云天,今日才当真见识,受你一礼,自当战阵舍命!” 老种当真年迈,起身也慢:“唉……千斤万斤之重担,一肩挑之!我大宋国运国祚,许就在此一番了!” 种师中也道:“若是不成,诸公无能!非我等之罪也!” 苏武听得出种师中口中的怨气,种师中也是相公,他自然敢如此来怨,刘延庆之辈,那是万万不敢的。 苏武却是一语:“此番,只可成,不可败!舍生取义之日,就在今朝!” 两位种家相公,表情目光里,岂能不是感怀无数? 刘延庆也是频频点头,但他心中,不免思绪良多,却不可说也…… 当然,打党项,自当奋勇! 会议就这么散去了…… 各自差事,各自快走,各自去忙,书信来去,不可断绝。 开始了,一切都开始了。 朝廷里,也是铆足了劲头在干,连绵不绝的车架在各处官道上紧赶慢赶,诸公那也是意气风发,只待三十万大军摧枯拉朽推平党项,只待众人史书来载,流芳万世! 天子一日三问,问聚兵如何了,策略如何定的,哪日准备动兵,苏武到哪里了,先准备攻打哪里,进军路线如何…… 苏武岂能不回话?半真半假去说吧…… 但苏武当真动兵了,自家骑兵,并鄜延骑兵,共万骑左右,再走一遍头前之路,去洪州! 辅兵也是一万余人,车驾蜿蜒曲折,好似漫山都是,鄜延的民夫自也聚集起来,帮着运粮也好,乃至也开始修路…… 有钱! 还有更多的钱在路上,还在运,朝廷三司调拨来的,枢密院里各处挤来的,更还有苏武从东平府运来的…… 六十五万大军,已然都在动! 四处都在忙碌不止,刘延庆坐镇延州城,更是公文来去,忙得脚不沾地,各处兵马都在来聚,每日到哪里都有报备…… 姚平仲最近,也来得最快,刘延庆便是连接待姚平仲的时间都没有,只匆匆签押了一份文书,姚平仲扎营之地在何处之事。 正当刘延庆忙个不停的时候,监军李彦来了,他自是怨念深重,他本还在等着聚兵之事,只看得到处在忙,耀州兵都到了,那苏武领兵又往北去了,竟是没有一个人来与他禀报…… 这还算什么监军? 更还听说,老种小种也来了一趟,与苏武说了点什么又走了…… 这般事,却也是后知后觉,监军何以能忍? 只管走进来,就问刘延庆:“老刘总管,怎么个事?诸军调动都是什么情况?何以无人来报我知晓?” 刘延庆自是连忙起身来,躬身上前去:“倒也无甚军情,就是聚兵,那苏帅自己领兵往北先去了……” “他一人去打仗啊?”李彦自是昂着头挺着胸,鼻孔看人去,便是刘延庆从来都这么恭敬,越是刘延庆恭恭敬敬,李彦自更是权柄官威不同凡响。 刘延庆也有应对,带着一些谄媚的笑容来说:“监军容禀,他是主帅,末将是下官,自是不该多问,但也不是一个人去,他自己麾下骑兵,还有我鄜延之骑兵,拢共也有万余,还有犬子一并也去。” 李彦面色之上当真不快,再问:“他去打哪里啊?” “洪州吧,许是洪州,要么是龙州……”刘延庆捉摸不定来答。 “岂有此理,岂有此理!”李彦只管是气,气许多事,他还等着许多场合呢…… 比如大军来聚,千军万马,旌旗如云,军将济济一堂…… 又比如,祭天祭旗祭祖宗,誓师大会,如此种种…… 便也是这些场合对于李彦而言,很重要,监军得露脸,也要看看哪个军将懂事…… 这都是人心,这都是斗争之道,分个你我,也要用人,如此也才有人可用,才有斗争的手段百出。 怎的……好似这些事都没了一般,那苏武自己还跑了,千军万马还没来呢…… 作为领导,岂能不与下属多见见?推心置腹之类?人呢?人还没来,这他倒是知道的…… 就听得刘延庆带着谄媚来说:“监军息怒,倒也不知何事如此动怒,但有何事,只管吩咐末将去做就是!” 李彦微微低了高高在上的眼皮,只把刘延庆上下一扫,这厮……别看笑容里很谄媚,但心思里,不对劲! 李彦深谙斗争之道,这种感觉上的东西,向来也准,便是头前苏武那不怀好意的下马威,他也看得清清楚楚…… “哼!”李彦鼻孔出气,只道一语:“你可莫要不把本监军放在眼里!” “岂敢岂敢,监军这是哪里话?”刘延庆那也是滑不留手的人物,最早在江南面对谭稹,他都如此。 “我看城外来了一军,是哪里的?”李彦得找人推心置腹一番,这刘家父子是不想了,那就换人。 只问内侍总管日日伴随天子身边,这是何等的权柄?但凡几句话语去,这大宋朝哪个当官的能不纳头就拜? 但凡许诺一二好处,在天子面前美言几句,这天下官员,哪个受用得尽?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