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李处温也真想知道宋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,这个信息对他而言,也很重要。 耶律大石立马就问:“李相公可擅打马?” 李处温点头来:“倒也能行。” “再好不过,那李相公不必去备车驾之物了,下官去备军中快马与骑士,咱们速速打马,速去速回,如何?” 也可见耶律大石心中的担忧与着急。 “好!”李处温也不多言。 快马三五百,骑士百十人,不过二三百里地而已,如此赶,必是两日就到。 雄州自是坚城,昔日乃辽宋最前线,这里在百多年前,大战连连。 李处温此来,自是丝毫没有担忧,倒是要演上一演,见得苏武,演个第一次见面,只管介绍来去,寒暄几番。 场面话也要说,说的都是一些试探之语,来来去去。 苏武有固定台词:“大军此来,倒也无甚,只听得辽国如今,就剩下燕云之地了,若是一败再败,燕云岂不落在女真之手?要防备此事也,燕云在辽,宋辽之盟百多年了,自也无忧,若燕云真落入女真之手,那是万万不可,定要有一番争夺,此天子之意也!” 李处温看了看身旁的耶律大石,也来说:“那苏相公放心就是,而今局势已然稳住,辽定不会亡,燕云也不会落入女真之手,若大宋天子真是此念,那倒也还好,若是有落井下石之意,我大辽之军,定当死战!” “宋辽百年之好,岂可轻易打破?李相公安心就是。”苏武如此来说,自也都是场面台词。 还有一点,那就是战事还要等一等,等着耶律余睹叛国投敌之事爆发,那时候,才是进军的最好时机,此时还不是。 却见李处温点头来,却忽然与耶律大石说道:“你去榷场之中,采买一些笔墨之物,好纸也好,宋的文房,就是做得好……” 耶律大石起身拱手:“小人这就去。” 显然,这是李处温与耶律大石商定好的事,采买是假,四处转转,看看宋军情况是真。 当然,更也是李处温要支开耶律大石,要与苏武单独私聊几句。 一举两得之事,都不耽误。 只待耶律大石走了,苏武目光却跟着耶律大石而去,苏武何等机敏之人? 却也笑笑,来说:“此人,倒也不像是李相公麾下奔走的奴仆之辈……” 为何这么问?因为刚才寒暄的时候,就是这么介绍的,也是来的时候商议了,耶律大石伴作李处温的随从,如此方便行事。 李处温闻言,却也苦笑:“当真不是,此人乃是军中青壮一辈中的骁勇者。” “唤个何名?”苏武笑问,奴仆随从的气质岂能是这般? “名唤耶律大石……”李处温当真也答。 便是这一语去,苏武心中猛然一紧,甚至就起了杀意。 耶律大石何许人也?辽宋之战,前期,就是他连连大胜宋军,悍勇非常,当真是所向披靡全无敌手。 辽金之战,他也立过功,也败过,甚至被抓过,但连女真人都敬他是条好汉,不曾就地斩杀。 这耶律大石,却也反叛过一回,后来自己逃脱了去,又回到了耶律延禧身边。 耶律延禧在草原上招兵买马,又要与金人死磕,耶律大石劝也劝不住,便自己带着两百骑走了,往西走。 就凭借这两百骑,来日耶律大石在西边,纵横西域,直去中亚,在中亚之地,建立起了一个地广万里的巨大的中亚大帝国,史称西辽。 一时之间,耶律大石登基称帝,为中亚霸主一般,建都虎思斡耳朵,土地之广,西到土耳其、咸海、毗邻伊朗。南到阿富汗、巴基斯坦,包含了整个新疆之地。 北到阿尔泰山以北,蒙古高原西边很大一部分皆在他手。 什么伊犁河谷、吉尔吉斯斯坦,塔吉克斯坦,乃至一部分乌兹别克斯坦,都在西辽腹地。 更还击败了西亚之强大的帝国,塞尔柱突厥,如此称霸。 耶律大石,就是这么一个人物! 这西辽,最后之亡,亡于蒙古崛起,亡于蒙古西征,国祚绵延,也近百年。 乃至中亚许多地方,千百年后,称呼中国的用词发音就是契丹,这个契丹就是中国,与西辽称霸中亚的关系着实不小。 就是这么一个耶律大石,此时此刻,就在雄州,刚才就在苏武面前。 只说此时宋辽之战就在眼前,苏武岂能不对耶律大石起那杀心? 只是又看了看眼前的李处温,苏武也就忍住了。 这辽国灭亡之事,已然不可逆转,眼前,取信李处温,远比斩杀耶律大石重要。 苏武也还知道,此时此刻,耶律大石在燕京城里,其实还是个小人物。 真正让耶律大石在燕京城里变成大人物的原因,还是耶律大石连连击败了宋军。 不急……许真不必如此,苏武自己劝了劝自己。 这般一个豪杰,将来说不定还有大用。 有些历史的巧合,其实有趣,就说这耶律大石登基的时候,也还是中原那一套,他有一个年号,名为:绍兴。 那时候,南宋的年号,正也是“绍兴”。 绍兴是什么意思?继承,兴复。 大辽,西辽,大宋,南宋,这两个国家,真是打自基因里,太过相似。 苏武不免还想,许真可以放耶律大石一条路去,许也还有来日,还有再会之时。 真以巨大的历史与地理尺度论起来,契丹是中国,有何不可? 只待耶律大石先去,先让中亚之人,见识一番中国之威,二百骑横扫中亚。 苏武再来,许中国之威,更甚也。 想远了,再看眼前李处温,李处温正也焦头烂额来说:“苏学士,你我当真要议一个章程了,局势越来越朝着不利之处在去,我着实有些看不透彻这些,冥冥之中,只感觉大厦说倾就倾……” 苏武还劝呢:“许一切不至于如此……” 李处温摆摆手:“无三人,便也不怕与苏学士来说,萧奉先弄权过甚,天子……天子着实不知所谓……” “已然真到这般地步了?”苏武还假装很意外真震惊。 李处温便再来说:“天子下诏,让耶律余堵带兵南下来备战,只问,耶律余堵看得此诏?会来吗?” 苏武摇头:“必不会来!” “是啊,他若不来,又该如何?”李处温叹着气,着实也是失望了,事到如今,他好似就在等一个“末日审判”。 这“审判”,就是耶律余堵带兵叛变,一旦“审判”下来了,那后果,用膝盖想都能想得到。 李处温膝盖都想得到的事,却是天子耶律延禧与枢密院使萧奉先,却好似都想不到…… 苏武也问:“若是这般,该如何是好?” 苏武说着,只管去看李处温,等着李处温来反应。 李处温久久无语,眉头皱了又松,松了又皱,可见心中,不知多少纠结,不知多少反复,不知多少思索…… 苏武问了一语:“李相公,燕云汉民,九百万吧?” 李处温微微点头:“有这个数目了……” “一旦女真入燕云,茹毛饮血之辈也,如何治理得了这九百万人?”苏武慢慢来说…… “学士之意是?”李处温问。 苏武却又不答了……只叹息来去。 李处温其实明白,却站起身来,脚步左右来去在踱,他知道苏武在等什么,但他一时之间,着实有些心绪难宁。 苏武耐心非常,此番,是李处温急着来找的他苏武,是李处温在急在忧在虑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