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童贯摆摆手:“你既是喊了,你就说……” 说着,童贯含笑往自己班房处去。 程浩再喊:“苏承旨,苏承旨……” 苏武才出门来:“何事?” “喜报,你的喜报。”程浩激动不已。 “你说……”苏武好似不太激动。 程浩先走到苏武身边,再来说:“你……圣旨还未来,礼部与吏部的人也还未来,我先告诉你,也与诸位来说,苏承旨如今可是学士了,枢密院直学士,陛下也赐了同进士出身。” 苏武一愣,真成了? 这事,苏武看来何其难也?这般也能让童贯办成了? 就凭借一篇《淫祀十论》,就能当学士? 学士这种名头,在大宋而言,那是什么概念?放在以前,那都是学富五车的人才有资格得享,就好比苏轼。 便说包拯,他当知开封府的时候,当御史中丞的时候,乃至当到三司使的时候,他都没混到个学士,直到当了枢密副使的时候,才混到一个龙图阁直学士…… 苏武甚至有些尴尬,只问,出门去,人家拱手一礼来,称呼一声“苏学士”,苏武是应还是不应? 苏武自是也不知童贯是如何一套组合拳给皇帝打懵了。 苏武只觉得,如今这大宋朝,他妈的真有趣! 程浩看着苏武面色一些奇怪,便还来问:“怎么?此事岂能不是大喜?” 苏武转了个笑脸:“倒也不是不喜,是天子恩宠如此,不免教我受宠若惊!” 一边说着,苏武还一边与左右众人拱手致意。 左右众人,那自是贺喜之声此起彼伏,至于是真贺喜还是羡慕嫉妒恨,那也管不了这么多。 同僚之间,苏武这回再来,那还得各家各户,都上门走走,亲自去。 汴京之高门,这门不是自己请木匠做的,而是诸位一起抬起来的,苏武知道,人性是通的,用对待军汉的方式对待文官,必也奏效,只是文官麻烦一点而已。 如今,苏武显然就是这枢密院里第二号人物了,虽然官职不大,但他就是。 一旁程浩嘴角都咧到后耳根了,只管来说:“苏……学士,快去见过枢相。” 苏武自是左右再拱手,多谢同僚们的贺喜,转身去童贯在后面的班房。 童贯见苏武来,嘿嘿笑着:“你知道了?” 苏武那能不是躬身大礼去:“拜谢枢相抬举之大恩。” 童贯摆着手:“先坐先坐……” 程浩忙里忙外,看茶,上点心,这些事,本都有差役小吏来说,但自从程浩来了,但凡是童贯这屋子里的事,他事无巨细,都包揽下来。 今日,那更是把脚背在后背来跑,浑身上下充满了劲头,笑容更是一点都不收,就是个心里高兴! 童贯说着话语:“那些什么拜谢之语,就不必多言了,还是要叮嘱你,士大夫要有士大夫的做派,学着来……” “只怕担不起这学士之名!”苏武还是担心这个,他还是对这时代与社会的规则有敬畏。 学士学士,出门就要装逼,开口就要圣贤,说出话可以不多,但一句说出,那就得是有逼格有哲理的话语。 场合上,那更要如此,引经据典那只是寻常,诗词那也是小道,文章更不用谈,学士学士,饱学之士,那是要给皇帝与朝廷时不时洋洋洒洒来一篇的…… 至于聚会之类的时候,那自是文人雅士,哪个不是出口成章?哪个不是挥毫泼墨? 弄个同进士出身,苏武泰然处之,弄个直学士,那真是要人的命! 童贯只管来笑:“学士而已,以你之谋略,绰绰有余!不必担忧……” 苏武也笑:“倒是枢相对下官多有信任……” “说正事……”童贯面色严正了一番。 “下官恭听!”苏武那是会谦虚的。 “你要多见一见官家了……”童贯如此说着。 苏武点头:“还请枢相指教。” 童贯自就是真来指教的,也还组织了一下语言,再慢慢来说:“官家什么喜好,其实你明白,喜好之外,官家啊,是个好人呐,与好人打交道,其实不难,但其实也难……难在何处呢?” 苏武不插话,知道童贯是会自问自答的。 就听童贯继续来说:“难就难在,让官家这么一个好人,永远都能认为自己做到了好人所为,万万不能让官家这个好人做不下去,明白这一点,便可成事也。此言许也复杂,你聪明得紧,当悟。” 这话,还真不好悟。 苏武似懂非懂,真在悟,似也悟到了一些,似也并不十分透彻。 童贯再来一语:“也不急,伴君之道,其实难以一言蔽之,你多见几番,慢慢就会明悟许多,无甚之难!” 童贯这话,不假,无甚之难,就看天子身边那一圈人,只要有点聪明,哪个悟不到呢? 不外乎都是心照不宣,各有各法,也就都把天子拿捏住了。 苏武点头:“多谢枢相指教。” “有一事,你要准备一下。”童贯说着。 “枢相吩咐……” “天子想来是也要见那方腊的,天子为何要见方腊,你要明白,便也要做准备。”童贯说得很认真。 苏武立马就想,天子为何要见方腊? 胜利者要装逼? 苏武所想,一语中的,胜利者既然要装逼,那就得有人配合,就怕方腊不配合? 若是方腊不配合,怎么办?总不能把方腊的嘴巴缝合起来,也不能把方腊的舌头割掉,若是如此,那天子这逼就装不出去了。 或者先把方腊弄服帖?只管在天子面前,磕头不止,知罪知罪,再去求饶? 那天子一身的逼,也装不起来,天子要的就是那个过程…… 要的就是方腊临死之前,大义凛然,然后语出惊人。 如此,天子出言,一番一番驳斥,驳斥得方腊哑口无言…… 凸显的是天子之圣明,天命之所归,贼首方腊之恶贯满盈,死不足惜。 天子是万万不可能放过方腊的,他要的是这个过程。 如此,这个逼才能让天子装爽了…… 苏武想明白这些,才知道这个事,要求真的高! 头疼…… 只看苏武为难不已,童贯又说:“此事若你在天子当面办成,天子待你,必如股肱!天子用你,必是深信!” 苏武更明白了,这是要苏武当面帮天子装完这一把。 也是童贯那一句“天子用你,必是深信”,实在诱惑力极大,那这事得办,搜肠刮肚去办。 还要提前模拟准备一二。 想死到临头的方腊会说什么,如何应对…… 却听童贯一语来:“与你说件事,花石纲又要开始了,蔡攸亲自往江南两浙负责此事。” 苏武听来,也是一愣,这他妈还干呢? 童贯也说:“非你我之难也,是邢岳与唐恪等人之难也,是王禀之难也!” 苏武也是皱眉,这不倒霉催的吗?邢岳唐恪这些人,出钱出物,王禀大概是要人出力的…… 最倒霉的,又哪里是这些人?百姓才是倒霉催的。 不知谁人说过一句名言,那就只能再苦一苦百姓了。 这回,百姓应该是不敢再反了! 说着,童贯已然起身,也没啥事了,只道:“今日就到此罢了,我也归家,你也下值,这汴京之繁华,你当耍弄一二去,莫要总是操劳在公事之中,如此,人生无趣也……” 童贯在笑,其实也是苦笑……许多人生之乐,他懂得,他近成年才阉割,岂能不懂?可惜不成…… 若是自小阉割,不懂反倒也还更好。 说着,童贯走了出去,程浩自去备车,苏武到大门前去送。 童贯上车走了,程浩随车相送而去。 不得片刻,程浩又回来了,便笑:“枢相赶我来,说不必我去送,说让我带你好生见识一下繁华汴京城……” 苏武点点头:“往哪去见识啊?” “那自是往樊楼去见识!”程浩大手一挥。 “去樊楼吃酒?”苏武问。 “吃酒只是其次……”程浩笑着答。 “那什么是主要?在杭州之时,你可不是这样的……”苏武玩味来笑。 程浩稍有尴尬:“那不同,杭州那一班人,那是送到你家去的,咱们去樊楼,那是在外,岂能一样?再说……而今,是吧,与以前大不同了……” 苏武其实懂,程家如今可不同了,苏武如今也大不同了,程浩可还没装过逼呢,难得今日,忙里偷闲,奉命去耍…… 程浩等这个机会都不知多久了。 “走吧……”苏武抬手一挥,一旁门口站着一帮不穿甲胄的大汉,范云就在其中,已然去牵马来了。 汴京城打马,那就是皇城根下飙跑车,还是敞篷跑车。 程浩坐在马上,只管摇头晃脑,正眼不带瞧人。 樊楼并不太远,只管去,苏武这几天,那也路过了许多次。 只待那门楼近前。 路旁就有人在说:“可是枢密院程编修?” 看过去,一个士子模样的年轻人,一身青色儒衫,手中折扇在摇,拱手在问。 程浩转头看去,已然也笑:“是我是我,竟是徐子良,幸会幸会!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