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东平府外,贼寇已然越来越多,早已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多,人数自是上万不止。 却是那欧鹏的尸首挂在城墙之上,让贼寇谨慎非常,只管是扎硬寨挖深沟…… 阳谷县那边,却已然打了起来。 四五千贼,抬着简易的长梯,架在县城城墙之上,倒也有人爬…… 只受得檑木滚石一通砸,箭矢一通射,爬得几番也就退去了。 祝龙呼延灼等人,甚至还没有动刀枪,只在垛口看了看,便是一脸鄙视。 呼延灼来说:“乌合之众,不值一哂!” 说完此语,呼延灼便下城去,往军营处回,自也见得那孟娘子又在军营门口烧火煮饭,当真是那来去忙碌的模样…… 呼延灼微微皱眉,旁人不知,他却知道,那孟娘子已有身孕。 呼延灼便上前去,拱手一礼之后,说道:“孟娘子……当回去歇歇才是……” 昨日就看到了,没好说,只当孟娘子做个姿态也就不会再来,没想到又来了…… 孟玉楼笑了笑,只答:“不妨事,并不累,将军只管忙那军事就是,我等妇孺之辈,做不得什么来,烧火做饭不在话下。” 呼延灼也是无奈,只得又是一语:“孟娘子身份贵重……” “将军说笑,哪里有得什么身份贵重……”孟玉楼如此来答。 呼延灼无奈,唯有再说:“嗯……孟娘子而今身体不同以往,当多考虑一二。” 孟玉楼听得此言,便是一顿,再看呼延灼面色,心中就惊,也知,这位呼延将军当是……知道了…… 孟玉楼低头难语,藏得这么深了,何以这位将军还是知晓了? 那福生堂的张郎中,向来也不是长舌之人,最是在乎名声,又怎会乱说? “呼延将军……”孟玉楼不知说什么是好了。 呼延灼便是摆摆手:“回去吧,孟娘子,若是真出了什么差池,我等又如何好向苏将军交代?” 孟玉楼慢慢放下手中的长勺,看了看左右之人,解去身前围巾,轻声一语:“我这就回了……” 呼延灼拱手一礼,左右一招:“来啊,送孟娘子回家去。” 便是左右军汉十几个已然上前来。 孟娘子上了车,旁边妇人也说:“孟娘子你自安心回去歇着就是,我等自会把差事做好。” 孟娘子掀起车帘点点头,车架在走。 呼延灼如此才放心一些,进了那军营里去,刚进军营,只听得城头鼓声又起,呼延灼连忙打马又回。 上城一看,只看得那呼呼啦啦的贼人又扛着长梯来了。 呼延灼双鞭在手,走到城楼外垛口处去,便是骂人:“直娘贼,竟敢逗弄我来。” 一旁祝龙也在,也有笑语:“当是刚才贼人爬城不力,回去之后有那大贼斥责,驱赶贼众再来。” 呼延灼面色一黑:“倒也好,这般,祝指挥使,你在城头坐镇,我与杨兄弟挑了二百来号汉子,我等到城门等候,只待贼人爬墙不力再退,你便呼喊我等,我等出去冲杀一番!” 祝龙点头:“好!就依此计!” 呼延灼点头就往那城下去,二百来号汉子,多是景阳寨里的人,有二龙山故旧,有一些猎户山民,算不得什么精锐军汉,拢共二百来匹马,好甲胄不多,其余凑上一堆破甲胄。 自是呼延灼与杨志在最头前,呼延灼回头来喊:“兄弟们只需跟着我与杨兄弟就是,我等头前一通打杀,兄弟们随着捅刺就行,追赶几番去,自就回来了。” 要求不高,也不怎么冲阵,就是出去杀杀人,泄泄火气,也是吓唬一下贼人。 只待攻城大战而起,呼延灼老神在在等着,只等得片刻,祝龙就在城头上来喊:“退了退了……” 呼延灼闻言也愣:“这么快?” 杨志便是大喊:“开城门开城门!” 城门嘎吱在响,呼延灼与杨志二人一马当先就去,只打马出得门洞,呜呜泱泱都是背对自己的贼军。 呼延灼快马去追,手中铜鞭好似胡乱在抡,只管抡那头颅,一下一个脑浆迸裂。 杨志擅长使大刀,砍起人来,那更是杀人如麻。 也如程万里所言,从贼之辈,多是那些好逸恶劳之人,街边乡里厮混之辈,那真正凶恶大贼,哪里又有多少? 这般人有一个共性,恃强则凌弱,真遇到强人,却又恭顺谄媚。 强人来了,那跑起来飞快,只是那马匹更快,追上去就是打。 贼众后面有那督战队也在驱赶,驱赶贼众转身迎敌,一时间就是拉拉扯扯,拥挤推搡。 打仗,打的什么仗? 呼延灼一鞭打散山盟海誓的江湖兄弟情,放眼望去,只有个抱头鼠窜。 双鞭再抽,抽打起来,犹如打地鼠一般的景象,哪个头颅近,就砸哪个。 倒是贼人也多,身后军汉并不精锐,呼延灼倒也不敢随意深陷贼众之中,只管左右来回去打。 城墙之上,那是喝彩连连,只看呼延将军与杨志杀贼,看起来实在是易如反掌,精彩非常。 嘿! 还有个凶恶之贼正在回头飞奔,怕是要来反击,众人看得心中一紧。 再看那人,近呼延将军面前,一跃而起,也是使刀,正是力劈华山! 就看呼延将军双鞭一挡一砸,顿时那反击之人凌空而落,身形好似对折了一般。 “好!” “好!” 城头之上,更是爆发出巨大的呼喊喝彩。 那呼延将军是一边左右打砸一边愤愤在骂,打一下便是骂一下:“直娘贼!直娘贼!直娘贼!这也是个直娘贼!又来一个直娘贼!” 许也不知是呼延灼此刻心中愤愤,还有以往兵败如山倒的郁郁之气,这一刻,发泄得淋漓尽致。 只待一通掩杀打砸之后,马匹转向,便是回头来,舒服了,身心舒畅了。 入城再回军营,军营外又看了看,还怕孟娘子再回来,好在没有回来。 回军营之后,城头再也不起鼓了。 饱睡一觉再起,第二天一整天,也不闻鼓声了。 效果倒是立竿见影。 却是那东平府外,贼人今日大早就开始列队,正儿八经还有些模样,刀盾也有,长枪也有,弓弩箭矢也列了队,那简易长梯更是不少。 朱武稳坐城楼之上,只管射孔里到处去看。 鲁达持刀,就在垛口之处,看得城外,左右来巡。 童贯又来了,程相公自也就到。 听朱武来禀报:“禀二位相公,贼军列阵,倒也有几分章法,只怕当真是要猛攻城池。” 童贯点点头:“朱虞侯只管指挥调度就是,我二人就是看看。” “得令!”朱武拱手一礼,认真非常,只管四处射孔与瞭望。 程万里也随着去瞭望,左看看右看看,想看出个所以然来。 贼人鼓声大起,贼军开始冲锋,便是这一瞬间,一眼望去呜呜泱泱,还真有一股迫人心魂的气势扑面而来,程万里下意识想后退去躲。 却是想得前日恩相车驾里私话所言,定了定心神,站得笔直,依旧去看。 城头上铁甲军汉不少,也有那队头都头呼喊之声此起彼伏。 “不要急,不要放箭,更不必扔重物,等着!” “放近了再射!” “推叉摆好,不要慌不要乱,只管贼人长梯架上来了就推。” “火油不要急,不要舀起来,放着煮,等着就是,待我命令行事。” “都躲在垛口后面,不要慌!” 只待片刻之后,呼喊又起。 “弓弩来射,快放,不必瞄准,只看大致方向即可,多射快射!” “不要怕,不要藏着掖着畏畏缩缩,身上甲胄自能保你命去,射!” “推叉准备好,拿起来,拿紧了。” “上前去推!快!” “檑木滚石之物,快快快!” “火油还不必,留着留着……” “好,推倒了,推叉放下,搬重物来砸。” 程万里只管左右去看,看的是城头上的军汉有条不紊,又去看城外的贼人,好似……也无甚可怕。 刚才那扑面而来的气势,遇得高墙,瞬间就无…… 那边朱武忽然在喊:“左右升蓝旗。” 自有令兵飞奔。 程万里还来问:“朱虞侯,这升蓝旗是何意?” 朱武还拱手来答:“便是让城下辅兵往城上搬运箭矢与重物。” “哦……”程万里点着头。 不得多久,朱武再喊:“贼人冲不上城头来,让鲁指挥使速速下城去准备了。” 程万里又问:“此般又是何意?” “相公有知,便是趁着贼人进退不得,出城冲阵,定有奇效。”朱武再答。 “是常理,还是因时制宜?”程万里问得深了。 “当是因时制宜,就好比此时,贼军不强,我军又有鲁指挥使这般骁勇之将,还有精锐之兵,所以适宜如此……若是一般守城,城门万万不能轻易打开,也不能随意出击,以防陷入困境,城门再也难以关上,乃至敌人顺势冲入城内……” 朱武也答得认真。 程万里只管点头,他真在学,不说要学得如何高明,也想学个真正略懂。 片刻之后,就看城门忽然洞开,又是那三百骑去。 程万里一时紧张,竟是把头凑进射孔里去看,只看三百骑轰鸣而出,冲入人群,却是左右来冲,并不往远处去打。 程万里回头看了看童贯,童贯老神在在,竟是坐在一张简易座椅之上,闭目养神。 程万里看得心中那是敬佩不已。 却是童贯忽然抬头一笑:“这是姿态,你也当学,学得这么个姿态,不论心中如何翻江倒海,身为上官,这姿态便要做足,如此,便是威势所在。” 程万里是听得豁然开朗,原来是这般……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