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钦差来了,换个更准确的词,天使,天子使者。 也是那殿前司太尉高俅时时都在关注战况,对呼延灼寄予厚望。 还有呼延灼也主动请高俅帮忙…… 天使来了,带来了天子的问候与高太尉的嘱咐,还带来了轰天雷凌振,还有天子赏赐的美酒。 那军营里,自是一番热闹,喝了天子的美酒,似乎连士气都能起来一些。 只可惜这天子的美酒,苏武并没有尝到。 只待凌振一来,呼延灼要再次开始进攻了,当真要进攻山寨。 进攻之法倒也想得极好,凌振带着他那些花里花哨的东西,只管上船入水,从侧面往那山寨里打进去。 是用石砲去扔,或者用简易的火炮竹炮去打。 船只倒是也有,八百里水泊,渔民也不少,拢了小船许多,大船也有一艘,大船也没有多大,但能架起来石砲,就是类似于投石机之类的军械。 为何要如此?因为凌振这些砲与炮,着实射程太近,那后山虽然不高,但也难以轻易打上去。 梁山之地,本就好似水泊里的一个小小半岛,既然正面打不上去,上船之后,其实就是到了梁山侧面,侧面地势和缓许多,如此就好打进山寨里去。 呼延灼正面去打,两相配合,试试能不能打破山寨。 苏武自又观战,看着呼延灼开始排兵布阵,也有许多简易的长梯之类。 凌振也开始带着人装东西上船。 梁山也有应对,芦苇荡里,混江龙李俊带着阮氏三兄弟等人,这些人在水里,那当真是蛟龙一般的能耐,一口气闭去,几分钟十来分钟不在话下。 是凿船也好,是上船帮也罢,手段都了得非常。 苏武看着,倒也不出手,更也知道,凌振这一遭,才一出手就要栽。 呼延灼哪里又真知道梁山这些人的本事?凌振何尝又真的打过仗,便是当真以为自己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一发出去,就能把梁山之人吓得抱头鼠窜…… 而今这大宋朝,上上下下都透着一股子天真之感,这个也厉害,那个也厉害,这个觉得自己能行,那个也觉得自己能行。 到得最后,还真觉得有那天外仙人撒豆成兵也能行。 呼延灼这边已经准备妥当了,阵势也列好了,只等凌振那边诸般花里胡哨的火器一开,只等那山寨里一个个吓得惊慌失措,便是一鼓作气而上,定破山寨。 却是左等不来,右等不来,也不见山寨火起,更不见山寨里惊慌。 呼延灼立马呼喊:“来人,速速去水边看看,那凌振怎么这么慢?” 自有那快马去看,也有那快马就回:“将军,打起来了打起来了,那水里船里打起来了!” “什么情况?”呼延灼急忙又问。 “有贼人冲上船去了,还有许多舢板都翻覆了……反正就是打起来了。” 呼延灼无奈,连忙自己打马去看。 好家伙,那贼人当真冲上了凌振的船上,倒也不知是从哪里冲上去的,三四十个贼人而已,便是把船上那些东京军汉杀得人仰马翻,好似全无抵抗之力。 船只其实离岸边不过百十步,呼延灼看着只能干着急。 甚至亲眼看着那凌振都被梁山贼寇抓走了去,那船只也往那梁山侧边的水寨行去。 呼延灼心中有一惊,好生悍勇的贼人。 呼延灼下意识转头去看了看远方那一彪观战的马军,也看那领头之人苏武。 呼延灼没有说话,但心中却想,这伙贼人,何以这般难打?何以这般凶悍善战? 此番差事,何以这么难。 苏武看得清清楚楚,便是也懒得多看,大手一挥:“回了,今日无战事。” 便是又回营寨里去。 还有武松开口说道:“我还以为东京来的人,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物什呢,正要亲眼瞧瞧,却是被三四十个贼人杀得个人仰马翻……东西都还没使出来呢!看来那随着天使来的人,也是个草包货色。” 苏武却答:“那人叫凌振,倒是个人才,只是他们轻敌而已,也并无上阵的经验,此人,我倒是想要他。” “哥哥,他都被贼人抓去了!” 苏武笑着说道:“无妨无妨,我自看上他了,那宋江吴用,该与我送来才是!” 武松想了想,点头:“嗯,倒也不难,寻个时候,随便抓个贼人与他们换就是,抓贼人这事,不在话下。” 武松如今也学会了,这当然也是苏武所想,没有救命之恩,人家好好的东京甲仗库副使,凭什么跟他苏武干活? 武松又说:“这么打下去,倒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,这得打到哪月哪天去?那呼延灼这么多人在这里,只管吃咱们的喝咱们的……也不干活啊!” 苏武便又来说:“这几日,大概就真要开战了。” “啊?哥哥,何以见得?”武松立马来问。 苏武一直都教:“这几日,派了许多人贴近山寨去查探,那山寨里啊,都是操练之声,这般操练,为何?” “哥哥,临阵操练,有什么用?为何呢?” “自是操练破敌之法,你看那呼延灼的连环马,说难打,那自然难打,虽然士卒不精,但连起来之后,自是阵型不乱。但说好打呢,也无甚机巧,只管让那人仰马翻,那连环马便都成累赘……” “哦,哥哥是说,山寨里的人,正在操练什么人仰马翻之法。”武松脑子在动。 苏武笑着也等:“你想想……” 武松当真能想通透:“莫不是用那长兵刃去坏马腿?” “正是。”苏武点头,便是欣慰,武松,真能行,假以时日,真能独当一面。 “是啊,我都想得明白?莫不那呼延灼想不明白?”武松更有疑惑。 “他啊,兴许也想得明白。” “那他怎么想得明白,还要这般?”武松还问。 “他兴许还明白一件事,就是真的知道自己麾下万数的京畿禁军并不堪用,他是已然知道了这一点,只有无奈。” 苏武兴许当真猜中了呼延灼的心思。 “哦……”武松点头,再说:“定是如此,他本以为麾下军汉精锐非常,一战之后,便知道麾下军汉不堪一用,便是真让他列好战阵,就他麾下那些兵马,只怕贼人一冲就散。所以,他不得不如此紧密军阵对敌,不是他不明白,是他无计可施,唯有此法。” “呼延灼这个将军啊,当得憋屈,除了他亲卫那一彪还算有用,其他的,当真不堪一击。”苏武摇着头,倒也不是真为呼延灼可惜,而是为整个大宋可惜。 就是这样的兵马,起二十万,去打辽国,辽国起初还吓得六神无主,甚至还有求和之意,实在无奈,唯有起几千残兵败将之哀兵,本是想着去拼了算了,没想到一战轻松打崩。 这是连辽人都没想到的事,宋人更没想到,女真人也更想不到。 就是这么当着全天下的面,现个大眼。 更别说后面还有三五万女真人,就能围着百万人口与二十万兵的汴京城一通猛打,打个国破家亡。 苏武知道这些故事,此时再看眼前这些京畿禁军之精锐,倒是真的“理论”与实际结合起来了。 这种不堪到了极致的表现,赤裸裸出现在苏武面前。 吃饭,睡觉。 每日去那战场看几眼,今日无战事,便是在营,等着。 直到四天之后,苏武又带兵马去观战一二。 还没赶到地方,就有游骑飞奔而回:“将军,贼人出来了,贼人当真出来了。” 苏武听得一愣,随后倒是一喜,只管说:“走走走,加快马步,快去看看!” 只待苏武赶到观战之处,梁山那边呼呼啦啦不知出来多少人,只怕六七千不止,前面的已然列好队,后面的还在整队,正是忙碌非常。 呼延灼这边,那更是忙碌非常,马队不断出营,绳索不断去绑,看起来动作极快,却又看起来纷乱。 这是两军就要对垒的姿态,倒是梁山之人也谨慎,并不趁着官军未稳马队冲阵。 呼延灼更也谨慎了,只管一匹马一匹马去连,便是没这连环马准备妥当,他便心中一点底气都没有。 武松也看得新奇,只问:“哥哥,何以……” 一时间,武松不知说什么,反正就觉得不对劲,没说上不对劲在哪。 苏武来说:“你是不想说……何以梁山出击,那呼延灼不紧守营寨,还出来对垒?” “对对,那呼延灼本就心虚,既然敌人出击,何必对垒?”武松找出了不对劲之处。 “他是官军,奉旨来剿贼,贼人不出,他本就无可奈何,他也知道那梁山之上粮草充裕,久困便也无解,到时候不免也是退兵而去。此时敌人好不容易出来了,他岂能不决一死战?便是怎么也要打一打,若是贼人出来了,他都不打,回头如何与那殿前司的高太尉交代?” 苏武解释的是人心,也是政治。 战争,本就是政治的延续,连天使都来了,呼延灼怎能龟缩不打? 便是龟缩,又有什么意义?此时反倒是个机会,说不定,说不定呢……一战赢了呢? 不打,那就一定输,输了,呼延灼将门虎子,岂能不是个牢狱之灾? 都是无奈。 武松明白过来,便也点头:“这是打的什么仗……” 苏武却起了精神,呼喊一语:“弟兄们,今日要战,准备了!” 令兵左右去,便是甲胄要穿好,马匹要安抚,队列要整齐起来,不得松散,精神也要进入状态。 那战场两边,倒也是慢慢有了一些区别,就看梁山那边,呼喊大作,便是嘶吼不止,兵器连连高举。 官军这边,倒是噤若寒蝉,只管连好连环马,一个个没有话语。 甚至苏武不在当面,也能想象到那些禁军精锐那煞白的脸色,乃至那出汗的手掌与颤抖的双腿…… 为何有这些区别,便是心理状态的不同,一方是个工作,是来上班的。 另外一方,那真就是生死存亡。 一方绝大多数人以往从未见过杀人场景,另外一方,还真有许多作奸犯科之辈,杀人夺財的强人。 鼓声起,两边鼓声都在起,轰轰隆隆。 连环马,倒也不能如何去奔跑,便是往前走去,马背上的骑士,倒也不知是一种什么心态,便也只看得那些骑士都在左顾右盼,乃至频频回头去看。 人之常情,人家本也多是泥瓦匠、裱糊匠、石匠、灯笼匠……当兵只是个“副业”,谁能想到,在京畿当兵,还真要打仗?祖上三代都没打过仗了。 再看对面,梁山大贼,只待鼓声一起,呼喊震天,冲杀而来,脚步飞奔,奔起来倒也谈不上什么队形了,只管往前去奔。 倒是前有盾牌,中有钩枪,后有弓弩…… 弓弩先起,倒是官军这边,三千连环马,大多有好甲,只管是个叮当作响。 官军这边,弓弩也回,还真就把梁山那边射得不少人倒地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