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三个被押跪当场的活贼,此时都去看石秀。 却见石秀转头而去,并不看那三人。 如此,苏武立马心中一动,刚才还是试探之言,话语里带着诈唬,此时看石秀转过头去了,心中更知,这三人里,定然有那有名有姓的大贼。 苏武倒是不急,先认真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三人,那三人见苏武来打量,立马低头去。 苏武开了口:“既然是梁山之贼,已然落得这般地步,不论大贼小贼,便是都没有了活路,反正都是一死,死之前,便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,响当当一条汉子立于天地,岂不也是美名?” 说着,苏武又看了看时迁:“你们二人,一个时迁,一个石秀,虽然本也有那从贼之心,但也并未真正入伙,这些梁山贼寇,在江州为了救那宋江,不知杀了多少无辜百姓,近来在周遭流寇,也不知做了多少烧杀抢掠之事,你们本也还不是同路人,更不谈什么江湖义气,时迁,你说是也不是?” 时迁立马点头:“将军所言在理,小人本是个偷窃之贼,从来不曾犯了人命,与这些梁山贼寇自是不同……” 苏武笑着点头:“嗯,既然而今要从军效力,岂能不是与这些梁山贼寇不共戴天?” 时迁更是点头:“必是不共戴天,只可惜小人不识得他们,石秀兄弟识得……小人这就与石秀兄弟好好说说……” 说着,时迁蹲下身形,蹲在石秀身侧,先看了看那三人,再开口:“兄弟,他们左右都是要死,既是大贼,又是江湖好汉,将军所言在理,本也该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之辈……如此反倒全了名声……” 石秀转头来,看着时迁,说得一语:“时迁,我本就是求死之人,自是为了你想活命,才如此……此时还教我来出卖别人,我又如何说得出口?不论怎么说,他们也是为了帮我来救你才落此下场……我自死了去就是……” 时迁叹了口气,也是无奈。 苏武其实并不生气,反而觉得石秀这人,越发不错。 越是觉得不错,就越是觉得这般人,何必从贼?若是被逼无奈没有正路可走,也就罢了,如今有了正路能行,那就更要让他走正路。 石秀这般的人,本就有忠义正直在心中,许多事情其实没那么复杂。 苏武也不要石秀的效忠,也不担心石秀来日是否忠心耿耿。 因为,这般人,他自有心中好恶与追求。 只待他当真看得苏武在做什么事,是为国也好,是为民也罢,乃至与外族舍命去搏。 石秀自然会为自己那份忠义正直去努力。 这不是他效忠苏武与否的事情,而是他会遵从自己内心的价值观判断。 石秀这条命,哪怕要死,也当死在杀敌的战场上,死在冲锋的陷阵营里。 如此,也才符合苏武自己的内心。 所以,现在,此时此刻,苏武要做的只有一件事,让石秀活着,浑浑噩噩也好,不情不愿也罢,他只要活着,就能看到苏武真正在做什么。 苏武开始操作了,只管开口:“来人呐!” “有!” “往府衙去报,就说又辨认出了大贼,乃军汉石秀与时迁辨认而出!”苏武如此吩咐一语。 三个活贼,石秀,时迁,皆是一脸惊讶看向苏武。 那军汉转头就去。 时迁愣愣来问:“将军……” 苏武只笑:“辨认贼寇这般小事,于某而言,何难?” “将军当真知道这三人何许人也?”时迁还问。 苏武摇头:“不知,但要不得一两天,也就知道了。” 时迁自是不信,石秀更是不信,因为如今宋江麾下,多是来自南方江湖绿林,东平府的人,怎么可能认得出脸面? 那三个活贼也是把头一偏,只当苏武是无计可施。 却见苏武转头去,还有话语:“好了,今日到此为止,石秀兄弟你就好好养伤,时迁呢,你就好好照顾着石秀兄弟……” 说着,苏武带着众人就去。 屋内,只留石秀与时迁,时迁还疑惑开口:“那苏将军不会真的已然知道了那些贼人的身份吧?” 石秀嗤之以鼻:“只要那三人不开口,他如何能得知?” “若是万一真知道了呢?”时迁又说。 石秀不说话。 时迁却还说:“万一那三人之中,有一人为了活命检举了呢?” 石秀忽然面色微微一变…… “兄弟,若真如此,那苏将军如此去传,传到府衙里,乃至传到东平府的百姓中,梁山之人必更是恨你我入骨,唯有杀之而后快了……” 时迁显然已然看懂了苏武所作所为。 “我石秀,这辈子,忠义为先,性命次之,他们只去传就是,大不了我……若是有机会碰到梁山之人,我自一死明志,岂能没有清白?”石秀忽然也有了几分激动。 显然苏武也知,石秀与林冲,完全是两个性格的人。 对付两人的办法,自然不同。 苏武显然要一个陷阵营,真正的陷阵营,不能是徒有其名的陷阵营,而是上阵之时,不论敌人多么强大,依旧能一往直前百死无悔的陷阵营。 那么,这个陷阵营的框架骨架,就得要石秀这种人,多多益善! 时迁看着石秀,便也只能叹气,他知道石秀兄弟就是这般性子,却也知道,那苏将军更不是好相与之人…… 只待又过一日,屋外忽然来了许多人,吵吵闹闹,时迁立马起身往从那窗户缝隙往外看。 一众军汉,摆得十五具尸首,又是那三个活贼。 就看那将军苏武走到当场,开口就问:“哪个是在那江州浔阳江中杀人越货的船火儿张横?” 三个活贼,陡然皆是面色一惊。 连带屋里的时迁也是一惊,立马转头去看趴在地上的石秀,石秀也是面色大变。 就听石秀脱口而出:“他怎么知道?” 时迁立马转头来问:“当真有那船火儿张横?” 石秀一脸悲色,却又不答了。 就听门外,有那苏将军开口:“无人说是吧?刚才某问的时候,若是有人说了,倒也可以活一命,但现在晚了,因为昨日半夜,石秀已然说了……还有画像。来人,把画像取来,对一对,看看到底哪个是那大贼张横!” 时迁趴在窗户上看,果然有那军汉拿着画像来对,只是稍稍一对,一个膀大腰圆的活贼立马被众多军汉拉了出来,拉到苏武面前。 “你就是江州船火儿张横?”苏武俯身在问。 那张横似也硬气,抬头就说:“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,江州船火儿张横是也!” 苏武就笑:“昨日怎得不这么硬气?昨日可以行也更名坐也改姓,今日就变了?” 却听张横大骂一语:“石秀,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!” 时迁连忙转头去一看石秀,石秀也是大喊:“我石秀从来不曾出卖了谁人!” “不是你还能是何人?我从江州远来,这里何人识得我脸面?”张横更是怒喊。 苏武却插话:“其实没什么,左右都是一死,有名有姓的大贼,不过是给某增添一些功勋罢了,张横你也不必如此气愤……” 却听屋内,石秀再喊:“我石秀对天发誓!” “你还发誓,这画像都有,何以不是你?你不得好死!”张横连连在骂。 自真不是石秀,而是燕青,是朱贵,是燕青带着人去,是朱贵描述详细,燕青转述,是由衙门里的押司张真来画,再由燕青与朱贵确认。 这点事情,如今对于苏武而言,又算的什么? 要说苏武手段卑鄙,也不假,这个时代,乱世当前,家国沦丧,男人会死,女人为奴,不久之后,连皇帝都会被人抓去两个…… 那些惨烈,何以能说? 大宋的皇帝,会被人脱光衣服,裹上羊皮,脖子系着绳索,在地上如羊一般,被人牵着爬来爬去…… 这叫做牵羊礼…… 什么皇后贵妃,帝姬公主……也不过是人家发泄兽欲的工具…… 野蛮这种东西,只有野蛮才能战胜,这是华夏最屈辱的时刻,没有其他东西能战胜野蛮,唯有野蛮能战胜野蛮。 狠辣也好,毒绝也罢,就是不能有侥幸心理。 若是没见到女真人,苏武还有一些幻想,真见了,这些幻想也就没了,那辽阳城里,不只是女真的勇士,更是无数辽人的惨状,男人怎么死的,女人怎么活的…… 这一幕,也会发生在大宋,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。 时不我待,升官,弄钱,强军…… 苏武已然大手一挥:“来人,先杀张横,把他的头颅挂在城墙之上,挂上布幡,上书梁山大贼张横!” 死,有时候不那么可怕,死了还受辱,才能打击人心。 张横面目狰狞在喊:“石秀,你不得好死!” 武松大刀已来,还有话语:“你在江中杀人越货无数,你杀得人,人便也杀得你!” 话音一落,一颗脑袋就滚落在地。 屋内时迁,立马转头去说:“杀了杀了,当真杀了。” 石秀一声叹息,把头埋在了垫在地上的草席上。 “还有两个,砍了就是!”苏武话语又来。 又是两个人头落地,这两个人头,倒是没有张横的待遇了。 屋门又开,苏武走了进来:“又一大贼,又是功勋!石秀啊,忠义无甚不好,正直更是美德,你啊,就住在军营里,养着伤,这门呢,也不锁了,你就每日看着军中兄弟们来去操练,伤好了呢,你若有地方去,你自去……” 说着,苏武看了一眼时迁,只说:“你呢,照顾着你这石秀兄弟,你若是也有地方去,你也去……倒是这东平府里人来人往,说不定就有那梁山的小贼在外盯梢,你这一身武艺也比不上你那石秀兄弟,出了城,怕是走不远……” 说完,苏武转头就走,连带那十八具尸首,一并带走。 就看那城头之上,挂着头颅,写着:梁山大贼张横。 百姓们都往那里去聚,都喊:“杀得好,杀得好啊!” “苏将军当真威武,又杀大贼!” “这些贼寇,往后看到苏将军,便是要吓得两股战战夺路而逃!” “这些贼寇,好逸恶劳,到处劫掠,该杀该杀!” 却是那梁山之上,又怎么可能收不到消息呢?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