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宗泽还在岸边,看着船帆慢慢消失在视野之中,也是叹息:“好儿郎啊!” 只待看不见了,转头回那县衙里去,这县里的大小吏员,其实大多都不喜欢他这个老知县。 为何? 因为这老知县,事事较真,事事过问,在他手下做事,实在不轻松,活得太累了,乃至连点油水都不好捞,大多都巴不得这老知县赶紧调走才好。 老知县又岂能不知麾下之人,大多不喜欢自己?他在意吗?他不在意。 因为他知道,掖县的百姓,哪个见他都笑。 今日,老知县心中沉重,却又心情也好,有一种复杂。 因为,这大宋啊,还有苏武这般年轻人,一见如故,气味相投,怎么看怎么好,若是与他一起做事,岂能不是人生乐事? 便也是这官场之上,也无几人真正喜他宗泽。 只怕苏武此番回不来…… 唉…… 一个末等老儒生,一个微末小匹夫,嘿嘿……这小子还真会说,不知哪里想来的这些词。 苟利国家生死以,岂因祸福避趋之,这小子真会说啊! 却还真做得到! 岂能不教人对这个年轻人心生敬佩? 可一定要回来! 海,茫茫一片! 也听得埋怨:“遭罪啊,可教洒家遭了大罪!” 还有武松话语:“鲁达哥哥,你只管躺平了些,不要时时坐起,要吃饭,不论怎样,都要吃饭!” “武二郎,你何以懂得这些?”鲁达来问。 “我在那水道码头收税,便也与那些来去船工多有闲谈,所以知晓的。” 显然,武松晕船的症状好得最快。 “拿肉来,拿酒来,只管醉了去,说不定就好了。”鲁达在船舱里如此说着。 武松当真去取酒肉:“我陪你吃酒!” “好,洒家与你一醉方休!” 船舱之外,苏武忍受着晕船,站在船头,左右去看,时不时去数一数,大船十五只,小船二十七只,生怕有船跑了。 便是每一艘船上,都有军汉看着,船东与货物都押在掖县,船上只有行船的船工,倒是好管辖。 一旁李良嗣在夸:“真没想到此番如此顺利就登船了,苏将军当真是个办差的好手。只待回去了,一定在童枢密当面为苏将军请功,请大功!” 苏武却问:“李兄弟,你说,咱们这回,还回得来吗?” 苏武故意如此来说。 李良嗣叹了口气,却说:“回得来,一定回得来。” “辽国如今怎么样?”苏武正儿八经问了这个问题,便是真想多了解一下辽国。 李良嗣认真来答:“辽国……你听说过一句话吗?” “什么话?” “昔日,有辽国天子说,吾修文物,彬彬不异于中华。” “嗯?还有这种话呢?这是哪个皇帝说的?”苏武倒也不是那么震惊,他知道,契丹人并非以往蛮族。 契丹人从唐朝开始,就仰慕王化,所以在大唐麾下当犬马,到得而今,二三百年去了,自是一心想“不异于中华”的。 乃至辽国,也还与宋争过正统,华夏正统。 就听李良嗣来说:“就是先帝辽道宗亲口所言。” “所以呢?”苏武接着问。 “所以,辽与宋啊,没有什么大区别了。”李良嗣话语之中,带着唏嘘。 “李兄弟是说哪些方面?”苏武继续问。 “哪些方面?”李良嗣左右看了看,又看了看茫茫大海,一眼望去,前程茫茫,再说:“官场吏治,糜烂不堪,军中更是武备废弛,便是军中哗变之事,也时有发生,你不知,辽人一度也学宋人印那交子,便也像宋人一样,把交子印成了废纸,却还能用废纸去发军饷……你还不知,辽人呐,又学得不太像,那耶律皇家里,今日这个想着谋反,明日那个想着皇位,一代一代,从来不变……” 苏武听来,李良嗣是真敢说,岂不也是在说大宋吏治糜烂,武备废弛? 苏武也看了看这茫茫大海,也就知道李良嗣为何此时此刻,忽然这么敢说了。 苏武问:“所以,李兄弟觉得辽国要亡?” “当亡,该亡。”李良嗣答着。 “那我大宋呢?”苏武更敢问。 “大宋?大宋还好吧,至少暂时比辽国好上一些,宋幅员广大,人丁亿万,当是不会亡的……”李良嗣说着,双眼只看茫茫大海。 苏武只觉得眼前这个李良嗣也有一定程度上的人间清醒,有些意外。 不多说,去吃去睡,也去安抚一下船上的马匹。 只待第三日大早,海面氤氲之间,苏武视线远方尽头,看到了一片灰黄连绵! 也看到了那个大江出海之处。 (希望苏武与宗泽两人的处理方式,能合兄弟们的意。) 第(3/3)页